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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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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守忠

1941年出生,香港社會運動人士。1966年,天星小輪宣佈從尖沙咀到中環航線的頭等船費加價五分,激發起蘇守忠的怒火,他用他的校褸寫上「絕飲食反加價潮」的字樣,到中環天星碼頭站立,進行絕食抗議,引來途人圍觀,觸發其後的香港天星小輪加價事件(又稱九龍騷動)。他後來當過電影院經理、屋村管理員、電視台編劇、地盤(建築工地)的工人等40多個行業、70多份工作。他結過婚,早年還有“Romantic”的外號,會寫英文詩。不過後來卻離了婚。1996年在大嶼山寶蓮寺受三壇大戒,剃度為僧,法號曜樂比丘。

我如何從教堂走向寺廟

文:蘇守忠

編者按-- 蘇守忠,六六年天星小輪反加價暴動事件主角,本為虔誠的天主教徒,立志傳道,其後,紅塵來去,傳奇過盡,毅然剃度出家,追尋另一種形式的解脫。現特邀蘇守忠撰文細述箇中轉折,讓我們思考有關入世與出世的種種問題,亦可將此文視作其回憶錄「苦行浪跡」之續篇。

回溯自一九六○年起。我還是個虔誠的天主教徒。

那時在跑馬地黃泥涌道四十三號居住(那座舊洋房有花園,花園下面是面臨上藍塘道斜路的大行的士車房,巴士站就在門前)。自一九五一年起一住就是二十一年。

三次申請當司鐸

我的天主教本堂是聖瑪嘉利大堂。當時的鄔維庸與我都是堂區裡的輔祭。不過鄔君當時就讀名校,樣子有點像富家的笨書凱子,在堂區裡不時給那肥胖修士揶揄幾句,所以就很少見到鄔維庸到輔祭房替神父輔彌撒--誰想到我與鄔君兩名 Brother Joseph 口中的戇直之人,卻先後在政治活動中冒出頭來,所不同者,我是香港民運先鋒,硬命死拚;鄔君是名西醫,幕後的背景與我這孤軍上路者,風格上就大不相同。

我多次提及我自一九五二年始的九年內,在三間不同的修院申請入神學院當司鐸,其中一所是現在已關閉的聖母神樂院,即人們熟知出十字奶的「苦修院」。當時的院長姓李,是以前上海的劃則師。

在那之前的一年,我父親得神父介紹,被李院長請到「苦修院」暫住一星期,因這修會多生前的一位列入聖品的聖人,他的生前事跡要用中國畫傳形式出書,所以我父親蘇志明是比我先住這修院的。他是聖人畫傳的繪製畫家。

而我卻是在辭去公教進行社的書店助理及櫥窗設計職位後,才進修英中會考班就在會考前三天,得華德中樞密院教卿的便條,進入了「苦修院」,準備我的會考課程。

之後,我因想著會考後或許再難有什麼奢侈機會研讀那些非物質現實的科目,而我當時是很超然物外地理想與純真地唯美。

拒絕初戀女友

會考之後,在六一年我多次與聖母神樂院李院長通信,也跟香港仔鴨[月利]洲的意大利院長神父、南華修院院監等通信。這些信件我一直視為個人珍藏,雖然幾封都是婉辭拒絕的信。

李院長的英文信中,以為我適宜做個田園詩人,退隱自耕以明志,較做一名聽命無我的修士為宜。

南華修院的意籍院長把我的情況反映給當時的白英奇主教。在長長一個月的苦候中,我已毅然決然地與我的第一名女朋友,在我們第一次的野餐旅行中,道出了分手的原因。

然而,一個月後的主教回信是:主教已在祈禱中默求上主的啟示,但我進修院的聖召還未到。而我已傷了一位少女的心,雖然我們都是自由身,並無什麼具約束力的山盟海誓。既且我有言在先:我不會公式化地走一般人的路--讀書,找易升官發財的鐵飯碗,然後結婚生子。何等公式化的乖乖仔交代此一生!

事實上,在苦修院的幾天測試中,在在表現出我的「我見」、「我識」很深很重,無論在佛門或天主教的絕對聽長上指命的條件下,那都是未足以在「無我」的禪院或修院生活的。

主任司鐸拿了鋤頭請我把交叉路中的「土埠」上的草耙光--我想,把草耙光了,每下雨,「土埠」的土就成了爛鬆糕,沖散滿路。這我可不幹。

主任司鐸又指示我在行人路旁對開三四呎之距離的一段草地上,耙出一小條單人小泥徑。

我莫名所以,從這邊行人道一跨過去就是樹蔭,何由多此一舉,耙出一道三呎的小泥徑?

卻原來,天主教的「無我」,與不可對長上問為什麼,跟凌厲的共產黨對黨員的要求沒有分別。

佛說:無人相,無我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者即為菩薩。

我這以腦識別一切,凡夫心念,念念不斷的分別想,加以不時還有怨忿不平在心之暗角,卻如何如何可以稱得上是菩薩。

回歸東方文化之中

在修院或禪院,如果長老吩咐你把花木倒轉來個倒栽蔥,你也得照辦。那是表示你的絕對毫無疑問的服從與脫離「我見」。

這九年內三次申請進修院的不成功,可能就是我的世緣未斷。回想起來也好像是命中註定我要在六六年四月四日,自編自導自演了天星小輪反加價的一幕,從而揭開了香港民主運動的序幕。

六一年入修院不成功,我卻得到了英文公教報編輯 Rev Bergminham 的推薦,在華仁書院舊生會主辦的街童夜習班做義務導師,這樣一做就做了兩年,都是逢星期一的課,科目是由我自選的,時而教數學,時而教習聖誕歌。一班八十人左右,我得以一把聲蓋過這群不懂看樂譜的小麻雀,以預備聖誕的來臨。

我也以過於隱誨的比喻,嘗試以蜂蝶與雌雄花蕊的關係,道出傳宗接代的道理,不知這些小腦袋能否意味到這過於詩意的「性教育」。

值得一提的是,我那時的看書精選,已拋開西方的累膩邏輯,笛卡兒的「方法論」吸引不到我,什麼柏拉圖及亞里士多德只在我眼下掠過。西方的文化巡禮兜了-圈,還是回到五千年歷史的東方文化--印度哲詩、老莊哲學上面。尼采的「查拉圖士特拉如是說」,反而是我每句重讀五次的驚人之作--誠然,我不能接受他那反耶穌的一輯。

十年在慈幼會神師的影響下,高峻而冷智的自我要求,也爆發出古德教化的神采,那千道久鬱的煙花在等待恰當的時刻,一併散發出如獅子之吼音。

耶穌基督與甘地之道,就如以退為進的電力負極,每遇上如尼采般的意志強人,就如負極加上正極,自然導引出極強極肯定的磁場,這磁力得有正知、正見去導引,用於恰當的歷史時刻。

但那種抉擇也是戰戰兢兢的,有如走鋼線,差之毫釐,謬以千里,危險而高峻,非同兒戲。

有次夢迴驚起,驚覺有如大和尚到臨我身,早上兩點馬上起床,一面注視著火烈的油畫人像,是我把阿爾及利亞總統(一九六二)賓比拉的臉孔變奏扭曲成冷智赴義的火烈神采。一面是有種詩韻帶領著我完成那不過八百字的「禪四十九」。

「耶穌是苦行菩薩。」

在這裏得交代一下,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徒,為什麼一下子就成了佛教徒,兼且出家為僧?

說起來,也不是一下子的事。

淡出天主教圈子

我自六○年開始看禪學大師鈴木大拙的作品,其中有《禪與生活》等一系列介紹禪的源流,歷代禪師偈語。大師的英文著作系列中,更有與瑞士著名心理學家 Carl Jung 合作的《禪與心理》--我那位能古詩古中國畫的父親,有時拿了我的「Suzuki」看,看得一頭霧水,不明所以。說實在,鈴木的中文譯本也很深奧,分析性也強中有詩味,不慣看語體文的老人家就可能看得有點吃力。就是我們年輕一輩看,不清心專注,也是難入堂奧的。

也不僅是單看了幾本鈴木的作品,而是我年長了,對天主教的教義、戒律乃至經文,與佛教相比,深覺前者單薄得很。如果否定了人有前生來世的輪迴之說,天主教的教理教義就難自圓其說。

曾有那一世的教皇頒布通諭,說那一位教徒相信輪迴之說,就會被逐出教會。人為的教會,在歷代、中古時代尤甚,錯誤百出。天主教的基層哲學家如康德、叔本華等,反而對輪迴之說的看法,有所保留。

真理並不因教皇的 infallibility 而被否定,反而教皇的「不能錯」神權受到質疑。沒有了 reincarnation 之說,一切眾生,人與非人的生命輪轉業力,就得不到圓滿的剖析。

如是,我在六二年就慢慢地淡出天主教的圈子,但是還是時有到教堂。

六六年的天星小輪反加價事件過後,到了七○年,我在《知識分子》半月刊的一期訪問了密宗大老師張覺義。我引述他薄薄的小冊子的一些片斷,寫了那輯「西方正走向東方」的特稿--那時好像尼克遜已叩開了中國外交封閉的大門,而越戰已開始。美國的年輕反戰分子,在焚燒徵兵證之餘,也跑到印度、尼泊爾去,住進古代修行人的梯楷山洞。樂隊披頭四的成員也拜了印度大師為師,習瑜珈禪定。

重看新約舊約

這就不單是西方的政治向東方移樽就教,就連宗教方面,乃至鄧前鄧後年代的經濟,西方國家的資本家也群集中國,希望在合資或簽約上,分到一杯羹。時維一九七○年,西方走向東方之始。

張覺義老師的書難找,但在辰衝書局有的《The Levi Version of the Acquarian Bible》,就有相同的資料--我倏地醒悟,為什麼新約聖經中,從耶穌十二歲在老經師中講道後,就在新約中消失,直至他卅歲再出現講道三年。其實耶穌基督並未消失,只是有人故意不願提及他在這十八年中的去向。我們目下看的新約、舊約聖經也肯定不是原裝那冊,是經過了刪改的再訂再訂本。

張覺義的冊子與《The Levi Version of the Acquarian Bible》都提及,耶穌在十二歲至三十歲之間,到過敘利亞、埃及與一些紅海及地中海國家。而最重要者,是他到過印度及西藏、尼泊爾的一座喇嘛廟,喇嘛廟名叫覺康寺(Jokang)(只因我執筆時身在大嶼山,而我訪問張覺義的資料特稿在九龍灣老家,以至這方面的資料不能肯定,抱歉之至)。

耶穌是一個偉人

耶穌基督這名字在那喇嘛廟有三年的記錄,且註明是他受了密宗灌頂之後,上師給他取的佛號:耶穌基督(名字梵文菩提薩埵衍的翻譯)。

這耶穌一生在新約中失去的一環,在我文中「西方正走向東方」甫一出現,身邊的朋友中,記得最感震驚及不安的,是《知識分子》半月刊的編輯羅卡八年的女朋友李錦萍。她本是虔誠的天主教徒。看到內文,她多年的救世主耶穌竟是個密宗的信徒,不安之情令她深夜輾轉不安,羅卡也有點怨言了。真理是無情的。

其實以推理言之,也是合情合理。

釋迦老祖早耶穌四百八十多年出生。耶穌到過印度、西藏、尼泊爾等地,聽過釋迦牟尼佛的名字,又或受到他教化的影響,也是自然不過的事。

況且,耶穌出生時三位東方博士兼王者,夜觀伯利恆之新星出現,特禮備黃金、乳香、末藥來拜見他,之後,也不會就此沒有了下文,一定安排耶穌在年稍長後,到那當時古文化最悠久的印度、西藏、尼泊爾去。古來的喇嘛廟或古修道院就是唯一的大學--耶穌可不是不學無術之士,他也不是凡俗之輩。正如諾貝爾文學獎的得主 Boris Basternak 在他的《齊瓦哥醫生》一書中提到耶穌,大意是說:「就是我人不能接受耶穌之為神,但以人的角度衡量,他也是深為人敬重的偉人。」

在我看來,耶穌是 Buddha-salva,是苦行菩薩,聖母瑪利亞在佛教諸菩薩中也有品位。筆者一時記不起品位的名稱。

在天主教十年,每聽到的,多是耶穌的死是如何悲慘,聖母又如何愁鬱如七劍穿心,都是很感人的贖世情懷。但聽多膩了,偶爾注視到釋迦像的莊嚴自在,原來釋迦佛已超越了苦行菩薩的品位。在他的千百億化身的某一前生,他也曾捨棄自己生命成全眾生。

如果以媽祖、黃大仙、關公等的品位比較,他們不過是仙道界,並不像釋迦佛的已超生死輪迴。未出輪迴者,就是有漏,未成佛道者。

如此拉雜的談了一大堆,不過是把天主教的源流,與佛教作一片面的比較。

寫信給黃元申

話說到這裏,我多時有所感,故此把話題扯到黃元申大俠身上。八九年我家住沙田好運中心,那時再三再四(自一九五二起念)興起了出家決心,透過寶林禪寺的聖一老和尚,我寫信給當時的衍申法師(黃元申)及恆道怯師(廖鳳明佛學博士)。至九O年,我才初次在寶林寺見到衍申師,而廖博士則一直未有機緣見面。

在九O至九一的一年中,我五六次拜訪寶林寺,合算起來,也不過被准許親近常住二十天。其中每日凌晨三時半起床,早餐後約七時起誦金剛經或地藏經,十一時午齋後,稍事休息,即「出坡」作勞動,不是挑水、挑大肥淋菜,就是上到廿分鐘路程小山徑外的山坡取柴。晚上九時前,是一小時十五分鐘的坐香(第一與第二枝香貫連的坐禪功課),到第三第四枝香的四十五分鐘禪功夫,我這新參學居士多沒有參與,因為怕給諸師父們看到我一天淋浴三四次(時維七八月,我每天在烈日下操作,衣褲就濕三四次)。不洗澡我是通身痕癢,不能入睡的。

實在的,在七八月的天氣裏,有時窗外的樹葉,動也不動,手搖的葵扇每一停手,就煩熱得醒轉。扇搖到午夜一時後,剛入睡不久,就是三時半的鐘鼓響。想起來,那時真是「瘀」得很,連楞嚴咒也未識讀,只能啞著口用眼睛跟著經文看。

人身難得 佛法難聞

當時在寶林寺,我與衍申師及其他師父們都很少傾談,只是默觀一切,以心比心,希望領會各師父們的意思,默默地工作。我也以為修行日久的人,看到我這新發心義工,也該知道我當時的心境及處境如何。

我覺得當時的衍申師(黃元申)和現在與我同參的定強師,是我比較欣賞的兩位。不是因為衍申師曾是「黃大俠」,因為我根本不看他的影片,也不是他的功夫迷,而是經寶林寺的接觸,覺得衍申師是對人(特別對初學者)比較圓融的一位;而定強師也是潛心苦修,不理別人非議,也不與人爭風的行者,而他的師弟定弘師就是不離他左右的大護法,在苦難中維護看他。

日食一餐的苦修者

對於定強師的過於苦修,日中一食,連晚餐、早餐也堅決不吃的原始戒律,雖然我們不敢苟同,有時也著急得罵他,因為定弘師與我都深怕定強用錯功夫。對於苦行者的一些小執著,有時也覺得很不耐煩。令人寬慰的是看到他精神也不錯。在每隔半月的朗誦戒經中,定強師總是以師兄身分,連誦梵網菩薩戒經與比丘戒本兩部。而且日食一餐的人,能在晚課及止靜前的鼓鐘偈誦中,擔負維那職,聲氣也不弱,是很難得的事。

許多時候,定強因吃了藥,或因整夜坐禪至天亮才睡,所以早課就由得我這名新紮師弟充任維那(法器與唱誦領唱)。而定弘也是近來錯信西醫,感冒多時不好,吃了西藥,周身發軟,早課有時剛一開始,就要折返房間去。而我也樂得一人清唱,不怕別人的快板催逼。

在回大嶼山的渡輪上,碰到早我年多兩年出家的前佛笑林東主光仔--現在上聖下一老和尚的侍者--衍嚴法師,談起定強師,原來衍嚴師自己及寶林寺的好些師兄也是日中一食的,而且日中還要「出坡」勞動。真是可敬可畏。

我自始至終,都直覺地相信黃元申沒有還俗,他在寶林寺是修得較圓融的一位,就是在沒有亮燈的禪堂,偶然瞥見他孤坐的影子,也令人感覺舒適安祥。

九○至九一年見過衍申師幾次,有一次我與他還跟定弘三人一同修馬路,再過兩年多(約在九三至九四年間),見到他與定強的前額好像壽星公一樣長了少許。

不信黃元申還俗

我直覺地深深以為衍申師是擺脫了出家相,而內心還是持和尚的戒律,如金剛經妙行無住分第四有云:菩薩於法,應無所住。行於布施,所謂不住色布施……不住於相。

希望我對衍申師的想法不是一廂情願。因為八卦雜誌的報道一直沒有明確證據,證明黃元申是真的還了俗。就算衍申師長了長髮,在寒冬的美國穿上羽絨外套,著上長靴,那只是他不想以出家相示人,那樣可以更容易接近別人,或更方便他行腳上路。

反看有些出家人,穿上和尚的戒衲,受人供養,行住坐臥全無威儀,到處吐痰;說到做大法事,說得口沬橫飛十足以做「喃嘸佬」鑽錢眼的「羞家人」,令真正的正信佛教徒蒙羞。如果他們懂得躲起來抽煙、吃肉還好,起碼他們還有份羞恥心,比起那些在餐桌上大模大樣,置備上佳美酒與魚肉的外道教士,還要強些。

一個人他有什麼德能,要殺眾生以營養自己呢?以殺生來祭祖,可不知反令祖先在中陰身投生轉輪上蒙上更多的惡業? 如果我連別人殺的凍肉都不吃,那天下的一切殺孽都與我們扯不上關係了。能保持如此操守的人,佛教各門宗師都能保證你來生必得人身。

修正自己的不良習氣

要知人身難得,佛法難聞。香港人何等福厚,中國大陸許多地方連佛經都找不到幾本,十二億人口能聽到佛法的有多少?

就是得到人身了,生逢沙漠地區,早幾年的埃賽俄比亞災區,連食水都成問題,不要說我在七八月間每天淋浴三四次--我得努力節約用水及飲食,以迴向災區及餓鬼道中的眾生。

藥師寶懺卷下中的怡山發願文有「生逢中國,長遇明師」之句。因為中國自唐代以還,得玄奘法師及鳩摩羅什二位三藏法師手譯梵文經典,此後世代的中國人,連帶一些懂得看漢字的日本人、韓國人、越南人都受惠。

此外,中國四大佛教名山普陀山、九華山、五台山、峨嵋山依次是觀世音菩薩、地藏王菩薩、文殊師利菩薩及普賢菩薩成道及經常顯現的道場聖地。

你看,生逢中國的伺胞是否福基昌隆。「人身難得,今已得;佛法難聞,今已聞。」還不好好捨棄物欲的短暫快感,去尋求每人靈性中的佛性永存。

其實,修行也不一定要日中-食,或過午不食。修行是修正自己不良的習氣,那已是很不錯了。一般人犯的是修正別人,而不是修正自己。

修行也不一定要出家。不過諸佛菩薩都是經過出家一途的。你要保證自己來生不會退轉為畜生道才好。就是你來生也還積下一點福報,為王子為貴冑,就是三十三天帝悉天的天人,福報享盡,還是可能墮落三途的(三途就是餓鬼畜生、地獄)。

出家乃大丈夫所為

朋友本生就一臉和祥之氣,學識與家境也不錯,他比我受在家菩薩戒早好一段日子,但就差那一點的「六道波羅蜜」中的忍辱波羅蜜,受不了平淡與「瘀氣」,還是出不了家。

這位居士,對初出家的僧侶,也很能好言護持,算是一位佛門的好護法,平日在家也誦經,根據在家菩薩戒本,他月中有八天是過午不食的。

反看一些身披出家戒衣的人(包括筆者在內),一時也還脫不了未出家前的習氣,在公眾地方翹起二郎腿,更或在禪門內,依附著一些攀緣的關係,搞小圈子,彼此排斥。

一位教育界的朋友贈我一幅掛章,上書:

  獨行獨坐無牽繫
  得安閑處且安閉

人如能到無求,更不會結黨營私,哪會有四人幫、五人幫出現呢?各自用功還來不及,哪有閑工夫去撩事生非?

修行是去「觀照自心」,不是去多疑迷惑於觀照他心。揣測別人的心如何如何,於己何益,終日花時間去惱別人,多不划算。

出家本是大丈夫所為,不是長舌男般的「喃嘸佬」可比。

不學無術的受剃度者,不一定就可比擬「無所知障」的舂米八個月的六祖慧能,不識字的六祖的智慧,是多生多世的積業而成。他口說另有法海為他筆錄的六祖壇經是契合了三法印的契機,因而就稱得上是「佛說」。

「將相本無相」。同樣,我人在先輩前受教,也不能背後論先輩的有沒有「好相」,有時大菩薩再來,外形形同乞丐,正是有點怪怪地,那時世俗的勢利眼光,就可能走漏了寶。因為成就了阿羅漢境界之人,也一樣有時還現前生的習氣。

在此祝眾讀者勇猛精進,德業昌隆。

同時也向各方大德告罪,容許筆者在此放肆,實為拋磚引玉,以祈各方君子雅正。

資料來源

明報 1997年5月28, 29,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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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守忠.txt · 上一次變更: 2017/02/06 12:40 由 admin